賣愛 (1)

「我把愛賣了。」他輕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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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正準備休息時，忽然接到Bruno的電話，電話那端傳出簡短的一句話：「可以陪我嗎?」

於是拖著上了一天班的疲累身軀，我依舊前往了Bruno所在的酒吧──因為Bruno從來不會輕易的要求讓何事，除非是迫不得已的大事。


推開酒吧的門，看見Bruno一個人坐在吧台邊。

這是我第三次來這家酒吧。




第一次，是誤打誤撞進來的。

忘了是什麼原因，那天心情很不好經過這家酒吧，想進去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在那裡放下自己平日的矜持。

卻很不巧地，那天正好在學校繳了學費，忘了提錢再加上沒有帶提款卡讓已經點了飲料的我陷入了尷尬的窘境......

還好酒吧的一位熟客看到了我的困境，幫我先向店長墊了飲品費──因此，讓我認識了Bruno。


後來有的時候Bruno會找我喝喝咖啡，他比我大四歲，喜歡喝起來很苦的黑咖啡，而我喜歡甜甜的飲料。

他總是說，會喝咖啡的人才能算是個大人，我總是回說，我本來就是小孩。

然後，他就會按照慣例地請我一盤手工餅乾。

也許是因為年紀差的關係，我們不聊校園八卦。

他聊書、聊電影，有的時候，幫我解決一些學校的問題，有時也會跟我聊聊關於他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身上有一種陽光風趣與成熟穩重的兼併感，但同時也給人一種深沉的感覺。

他似乎不像看起來那樣的爽朗。

「也許他是個寂寞的人」我曾這樣想過，但我從來沒對他說過。

偶爾，我會發表一些我的天真言論，Bruno會笑笑地聽完，然後把大大的手放在我頭上，手指微微使勁地輕抓我的頭皮，瞇起眼睛笑著，笑得很遠。

通常這種時候我只是會低頭偷喝兩口飲料，我知道他覺得我太天真。

但是有的時候我也明白那讓他似笑非笑背後的道理，只是自己倔強的以為只要說了出口，這樣的想法就可以多一分真實。

就像夢幻島裡的小精靈一樣，只有有人相信他們的存在，他們就能存在，所以這不是我天真，是我想「相信」。

他就像是個放棄了童話的大哥哥，我就像個知道童話總是騙人但是還是想相信的小妹妹，我們各說各的話，但誰也不戳破誰。

不過，那也只是當時的我如此了。


第二次去那家酒吧，已經是半年後的事了。

有一次我們聊完書、聊完電影，他問我隔天晚上要不要去我們認識的那家酒吧。

平常我不愛一個人自己去酒吧，上次會去也只是誤打誤撞，沒想過要再次拜訪，不過想一想，再去一次，應該也不差。

那次我們在酒吧裡聊了很多天，臨走前，Bruno跟我說，他打算出國去接觸藝術，也許幾年後才會回來，他說若他出國，我會不會變的寂寞沒事做？

我用鼻子笑他說，想太多，我可是很忙的。

他身手抓了抓我的頭，有點責備似地說我怎麼就不能假裝難分難捨一點？

我說，等你開始不喝酒，而我開始喝咖啡之後再說。


後來Bruno真的出國了，他出國去追求藝術，而我也過著我多彩又豐富的生活。

我們就像走上了不同路的人，沒有眷戀，也沒有想念，中間只收到他寄回來的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用Bruno笑得燦爛的一張照片製的，像是個熱戀中的人。

但那時的我也忙得沒時間多加理會，很快地收進抽屜裡，然後發了一封32字的國際簡訊跟他說我收到了，之後我們又各自埋頭於自己的道路上。

直到很久後突然想起，才發現他已經回國了。

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我們兩個，遲遲沒有連絡，直到那天忽然劃破深夜的那通電話。

約在我們認識的那個酒吧──第三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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